张姨娘相信蓝夫人那儿一定要什么了不得见不得人的大事,否则蓝夫人不至于如此反常。俗话说得好,最了解对方的不是最亲近的人,而是敌人。张姨娘的心热了起来,她真是太想知道蓝夫人死死隐瞒的到底是什么事了。张姨娘让人紧紧盯着蓝夫人和黄嬷嬷。明亮一行人这里也到了勇毅侯府。打从进了侯府,周氏只觉得一双眼睛都不够用了。跟他们在乡下的房子比起来,这侯府就跟天宫似的!太大了,太漂亮了!明亮心不在蔫,他始终记着在半路上遇到的黄嬷嬷。明凤见到明亮,她有很多话想问,可一时间也不知道该问什么。这哥哥不是哥哥了,一般人都接受不了。明亮一行人赶到京城,也累了,谢铭给他们摆了酒席接风,吃完,明亮一行人就去休息了。谢铭原本还等着明凤去问明亮,可见她一直不行动,不由问道,“怎么不去问大哥?”
“有些害怕。又不知道该怎么问。”
明凤也没瞒着谢铭,她心里的真实想法,她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问。谢铭抬手拍了拍明凤的肩膀,虽然两人没有夫妻生活,但也不是泾渭分明,毫不接触。像这样拍拍肩膀,拍拍手,或者撩发丝什么,谢铭都帮明凤做过,明凤从一开始的有些不习惯,到现在已经很淡然了。“去问大哥吧。你这样一直不敢问,事情藏在心里,难受的是你。如果你真的不愿意去问,那就我去问好了。”
明凤看着谢铭,最后还是摇头,“不,要问就我去问。”
谢铭闻言也不意外,“去吧。”
明凤让人将明亮请了过来,谢铭就在一旁陪着。明亮一进来,就发现院内的气氛有些不对,心里陡然生气不好的预感。“大哥,我有一件事想跟你说。我——我来京城后,发现——发现我可能不是明家的女儿,我——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你能给我一个答案吗?”
明凤鼓足勇气看向明亮,终于问出了心里话。明亮脱口就想说这是假的,可在跟明凤有些忐忑的眼神对上,他一时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罢了,该来的还是会来。“你的确不是明家的女儿,不是我的亲妹妹。”
明亮几乎用尽所有的力气才说完这句话,眼底也湿润起来。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果然如此!明凤悬着的心落下,见明亮神色不好,飞快道,“哥,哪怕没有血缘关系,可在我心里,你就是我哥。爹娘始终是我的爹娘,咱们的关系不会因此有什么改变。”
明亮低头,面露苦笑,怎么可能不改变呢。有血缘关系和没血缘关系,两者之间的差别还是很大的。“哥,我不是明家的女儿,那我是谁家的女儿?”
明亮抬头,缓缓摇头,“不知道。三十多年前,我还小。那时候娘生下了一个女儿,可惜没了。娘很伤心,当时我跟爹出门,看到一个打扮富贵的人将一个红色襁褓放到河边。那妇人当时也看到我和爹了,她神情慌乱,匆匆离开。”
回忆起当年的事,明亮语气惆怅,“后来爹就把你抱了回去。娘很喜欢你,我们就把你留下了。当年将你扔在河边的那妇人——”咬咬牙,明亮说道,“我今天见到她了,我觉得他也认出我了。可能我跟爹长得很像,所以她才能认出我。我觉得自己没有看错。”
妇人?那个妇人是谁?明凤捉摸着不是蓝夫人就是黄嬷嬷。找机会让明亮见一见人,看看到底是谁。明亮将知道的事情说完,便脚步沉重地离开了。明凤看着明亮离去的身影,心里怪不是滋味儿的。谢铭道,“看来你十有八九是蓝家的女儿了。”
明凤点点头,“我也觉得。可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为什么要扔了我呢?”
这是明凤最想不通的。“别想了,与其咱们在这里胡思乱想,不如诈一诈对方好了。”
谢铭觉得事情到这里,差不多已经水落石出了,就差最后一点点了。“诈谁?”
明凤看向谢铭。谢铭想了想道,“黄嬷嬷。”
他还记得明凤说过,当时她说了一些似是而非的话,蓝夫人还撑得住,可那黄嬷嬷吓得直接跌倒在地,可见她不是一个胆大的。“让蓝老夫人和蓝尚书都听听。”
要不要认蓝家那些亲人,明凤没想好,但他们必须得知道实情!这是必须的。黄嬷嬷心神恍惚地在街上晃悠,眼前冷不丁地出现了一个人。定睛一看,那人不是明凤又是谁。真是见鬼了!黄嬷嬷在心里暗骂,她如今最不想见到的就是明凤。见黄嬷嬷要走,明凤伸手一拦,“黄嬷嬷,我有些话想问你。”
“勇毅侯夫人,老奴还要赶着去伺候我家夫人,实在是——”“没时间,要走是吧?行,我这人是最不喜欢强人所难的了。那我就去找蓝尚书好了,毕竟他是我爹,总得认我这个女儿不是。”
轰隆——轰隆隆——黄嬷嬷耳边顿时响起了无数惊雷,整个人都不好了,目露惊恐地死死瞪着明凤。她听到什么了,她居然听到明凤说蓝尚书是她爹!难道明凤都知道了?这怎么可能!黄嬷嬷心神打乱,又见明凤抬步就要离开,急得伸手去拉她。明凤顺势停下脚步,似笑非笑地看着黄嬷嬷,“有功夫跟我说话了吗?”
黄嬷嬷能怎么样?只能乖乖跟着明凤去了最近的酒楼,要了一间包厢说话。“黄嬷嬷,当年是你将我扔在河边,而我是蓝家的女儿。你好大的胆子啊,一个奴才竟然敢对小姐下毒手。我好奇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难道顶替我身份的杜夫人,是你的女儿,你是为了给自己的女儿铺一条富贵路,所以才害我?你好歹毒啊!”
这完全就是明凤瞎编的,反正就是用来诈黄嬷嬷的。黄嬷嬷听着整个人更不好了,什么玩意儿?蓝氏怎么就成了她的女儿了?等等,明凤到底都知道些什么了?黄嬷嬷咬了下舌头,逼着自己冷静下来,脑子飞快转了起来,没多久就想通了。明凤知道的不全,她只知道自己是蓝尚书和蓝夫人的亲生女儿,也知道了当年是自己将她扔了,其他的事,看来她是不清楚,她说的那些都是她自己的猜测,全是错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