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怎么回事?印象中这是周宴池第一次发火?&rdo;陆伊察看一番,放心地点头,小孩确实没什么事,但这两大人倒是有事。
&ldo;啊?不止吧。&rdo;崔惟佳在脑子里回想,他也发过火,只不过从没有摔门而去。
&ldo;我觉得这件事你有问题,周宴池只是太担心六六了。&rdo;陆伊轻声往客厅走,推着崔惟佳往外走,颇有一番调解员的架势。
&ldo;但实际上,我们只是观念上出现分歧,但这种分歧明显一直都存在,只是现在他开始不愿意容忍。&rdo;崔惟佳洗了蓝莓端出来给陆伊,两人坐在地毯上两两相望。
&ldo;ci,你也需要改变,有一句话他没说错,你太固执了,你这个人有时候活得拧巴,你知道拧巴吗?&rdo;陆伊担心太过俗语化,她不理解,还特意解释一番。
&ldo;你其实可以用自我内战,我就完全明白了。&rdo;崔惟佳听了白天,陆伊意识到话题跑偏了才又拉回周宴池的身上。
&ldo;你给他打个电话?他立马巴巴地回来了。&rdo;
陆伊被医院的电话叫回去,临走前尝试着让自己这个固执的朋友服软。
崔惟佳倒不觉得,周宴池今天是真的在表达不满和反对,这并不是她一个电话可以解决的。
陆伊看了眼她笑着点头的样子,心下完全明白她百分之八十不会打电话,崔惟佳能把人冷死,她完全是享受冷战的过程,她相反会觉得骄傲,好像只有对方认输她才会同样表达自己的不对,而后道歉,但要她自己先退一步,那好比天方夜谭。
但在晚上九点,崔惟佳拨了这个电话。
周宴池觉得有些恼怒,更多地是疲乏和无力感,对待一个极度固执的人,你所有的手段都像是铁拳打在棉花上,崔惟佳真是个熟练掌握以柔克刚的人,但那副样子报应在自己身上,他才觉得他对她或许过于放纵,甚至了她可以毫不在乎他感受的力量和习惯。
&ldo;晚上出来喝个酒吧?有空吗?最近江处长忙吗?&rdo;周宴池拨了江北的电话,本打算约外面,考虑到他的身份定在了江北的公寓。
&ldo;要不喊霖子?&rdo;江北让秘书把工作安排完,看了眼行程表,把晚上的事推到了明天。
&ldo;要不我找别人?&rdo;周宴池莫名烦躁,声音颇为不耐,在江北面前,好像没什么需要顾忌的,那些伪装的、迁就的东西,都被抛之脑后。
&ldo;行了,我订外卖,你快来。&rdo;
周宴池瘫在江北的沙发上,看他一小时接了五个电话,粗暴地掏出手机,了无音信。
&ldo;你这跟惟佳吵架了吧,等她电话?&rdo;江北挂了电话,脱了工作的西装,终于扔掉手机,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一身轻松。
&ldo;我发现她真的固执,我能被她气吐血。&rdo;
&ldo;兄弟,行了啊,别在你哥面前秀,这种烦恼,是你幸福生活的负担,哈哈。&rdo;江北拿了罐啤酒扔给他,恰好门铃响了,估摸着是外卖,便催他去拿,周宴池不乐意,他也不动,最后被电话催了好几次才愿意起身。
&ldo;您倒是大爷,我成天上班累的要死,那帮老资历,一个比一个会踢皮球,我成天被弄得烦死了,还不如继续呆在我大雪山上呢。&rdo;江北把外卖摆好,自顾着大快朵颐,实在懒得理沙发上不断看手机的人。
&ldo;老资历最怕什么你知道吗?怕比自己背景强又硬气的正派人物,你明显几者兼具,就是太懂礼貌了,没礼貌一点就完事儿了。&rdo;周宴池熟门熟路地走到柜子旁拿了根烟,开了窗自顾地抽着。
&ldo;那我家老爷子能把我打死,你说这军人怎么就得服从呢?我一瞧着老爷子肩上那玩意儿就肃然起敬,哎哎哎,你今儿个都抽起烟来了,来跟江处长聊聊?&rdo;江北胡乱扒了几口,擦擦嘴,与狼吞虎咽时的他判若两人。
&ldo;这不就是来听江处长分析问题的嘛。&rdo;周宴池猛地一口,略有些冲进嗓子眼,吐出云雾来,才觉得梗塞轻了些。
江北半倚在一旁,倒了杯酒,听了半天笑了笑。
&ldo;你也知道什么问题,你俩成长环境不一样,她的事儿我多少听淮淮说了些,加上回来又这么多事儿,你俩就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人,她那样子看着冷冷清清挺疏离的,骨子里却有那种善良,你呢吧,和我一样就是非极端的利己主义者,只是尚存一丝人性,哈哈。&rdo;
周宴池没反驳,倒了杯酒,&ldo;这跟我和她吵架有什么关系?你跑题了,江处长。&rdo;
&ldo;跑题?你今儿个这么生气为什么呢?本质上是你觉得你为她付出那么多,为什么收获却那么少不是吗?&rdo;江北笑了笑,抬起杯子,示意他。
周宴池沉默,看了眼闪烁地手机屏幕,两人都看过去,江北摇摇头,倒了酒,示意他接,由它响第三声后还是接通了。
&ldo;嗯?&rdo;良久,两人都没说话,周宴池半妥协下来,率先开口。
&ldo;我刚刚让陆伊过来看过六六了,没什么事。&rdo;
&ldo;嗯。&rdo;良久,周宴池回了一个字。
周宴池听得出她在紧张,暗自叹气。
&ldo;今晚我不回去了,你早些休息吧。&rdo;
&ldo;好。&rdo;崔惟佳没再沉默,很快回应,倒更为烦躁,这个电话,还不如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