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妞:“……小姨已经不生气了!”
所以你别吓我了好不好
陈小妞在法国一呆就是一年。
纪菀若是工作起来,那么绝对心无旁骛,力求做到最好。若她安心要玩乐,必然也有千奇百怪的玩法。跟着纪菀,陈小妞从皮肤白皙的居家大小姐,成了小麦肤色的运动少女,每天欢腾如花丛里的蝴蝶,乐不思蜀。
章寂舟每每见到她愉悦的模样,必然是吃不下睡不好,满心的嫉妒在发酵,可是又能被纪菀一个浅浅的微笑给安抚好,心里郁闷无比,却被万老夸赞近期的画作有了很好的突破。
既然决定常驻法国,自然不可能还住酒店。工作能力极强的柳助理给他们找好了合适的居所,甚至留足了房间,以方便纪菀的友人们偶来留宿。
窗外有鸟儿鸣叫的声音,章寂舟从睡梦中醒来,下意识走到隔壁门前,才想起纪菀出门游玩,这几日都不在家。甚至没有时间给他生闷气,章寂舟的生活助理已经再一次催促他。
章寂舟的名字已经闯出了不小的名头,他参与了多次比赛,上过头条,只差一个证明作品价值的机会。而他今日要得到的就是这样一个机会,他将携作品参加巴黎年度拍卖盛典,现场拍卖他的画作。
万老是不支持他这一做法的,将艺术作品与铜臭挂钩,国内舆论只怕不能接受。可是章寂舟坚持,万老早已经回国,隔了这么远接收消息有一定的滞后,等他晓得的时候,已经阻止不了了。
午睡之后,章寂舟就要为晚上的拍卖做准备。等他全部收拾完毕,进入拍卖会会场之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半了,而这个时候,拍卖会才刚刚开始。
他就坐在二楼,俯瞰着整个会场,焦虑不安的等待。生活助理从未见过他这样的焦灼的模样,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整个包间的空气像是要凝固了一样,叫生活助理大气也不敢乱喘。
十点三十分……十一点三十分……大门打开了,匆匆进来的是一位削肩细腰,身材纤长的女子。她o露在外的肌肤白皙如玉,那一身黑色长裙剪裁绝佳,勾出了盈盈一握的腰部线条。
美人顾盼神飞,使得许多人的视线都随她而去,而她毫无所动。
章寂舟终于笑了。
----此时,台上的幕布重新被替换。一副被绒布覆盖的作品被小心的推上舞台,主持人也快步上台。
“今天的重头戏是什么?夜色!有请‘夜色’的创作者上台!我听到了大家的尖叫声,”主持人非常会活跃气氛:“有请来自华夏的新锐画家章先生”
一束灯光打在二楼,打在年轻的画家身上,这个英俊的青年一步一步走上了舞台,在万众瞩目之下站到了舞台的正中央。
章寂舟弯腰致敬,赢来了一大波掌声。
欣赏美的眼光在这一刻是没有国家的界限的,所有人都看着这个青年掀开了‘夜色’神秘的盖头,露出了画作的真面目。
立刻有赞叹声此起彼伏。
并不是所有参与竞标者都具备欣赏艺术的眼光,主持人开始从章寂舟本身的光芒说起,阐述这个压轴拍卖品的商业价值---天才少年、冉冉升起的新星、获多位泰山北斗承认的少年画家。各种名头一项一项的放在青年身上,赞美如潮涌,而他受之无愧。
这一刻,章寂舟居然在台上出了神,也许是因为他童年的不幸,在这么多双眼睛的注视下,在这么多的赞叹下,他并没有能接受赞美的虚荣心,也没有膨胀到飘飘然。仅仅有一种得到肯定的感叹!
----大约是因为,除她之外并无人晓得他有多么努力,如果这样都不成功,那么真是辜负了她费尽心思将这么多的资源小心翼翼的捧到他手边,供他取用。
近些年,华夏的画作极少参与拍卖。章寂舟身后的营销团队苦心经营一年多,纪菀自己选的人自己知道,并不意外‘夜色’能卖出高价----不管章寂舟在台上表现得多差劲。
自从开始拍卖之后,他就像是隐退于喧闹的拍卖场一样,一言不发。连主持人多次想要将他拉进氛围里,活跃气氛,也没能成功。
而这时候属于艺术家的清高,并不会让人高看。要当女表子还要立贞洁牌坊,既然都要将画作卖钱,广而拍卖,还清高给谁看呢!
等待画作被拍卖出去,他才接过了话筒,说了第一句话---“我想谈一谈人生!”
下面哄笑起来,这位青年画家才多少岁呢?要谈一谈人生,谈怎样的人生呢?
主持人尴尬的咳了一声,许多人当做笑话一样注视台上的青年。
他继续说----“我的父亲常年酗酒、母亲靠出卖为生,我常年受到可怕的虐打。许多含有善意的人想要帮助我,可是因为各种各样原因而退却……我求救无门,对许多人来说美好的童年,对我来说几乎是噩梦,如果这样长大,我想象不出二十二岁的自己该是什么样子的。大概会患上奇怪的心理疾病,然后做一个社会的蛀虫……”
他停顿了一下。
“十岁的时候,我父母去世,亲人都不愿意抚养我,这时候出现了一位女士……她并不富裕,没有朋友,甚至没有一个容身之所。可她坚持要养育我,可以想象这位固执的单身女士要吃多么多的苦头。年幼的我又是多么希望天上能掉下一笔钱财,可以让她不为了基本的生活而辛劳。是的,我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努力努力再努力,而到如今也只有画画这一技之长……我感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