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万大山之中的硝石矿为定州发现已经很长时间了,随着战役的顺利进行,从定州调来的技术人员一直便待在宁州,十万大山一归顺,这些技术人员旋即直扑硝石矿,宁州李思之派遣了一支守备部队与监察院特勤会合,十数天功夫,便开始运转起来,至于开矿的人手,羌族那里人手多的是,只要付给银子,要多少有多少。
十万大山之中亦不缺上好的烧制木炭的好材料,连烧窖都是现成的,从定州赶过来的技师对炉窖进行一番改造之后,也都立即派上了用场。
宁州没有铁矿和冶铁的工场,但在翼州,经过这些年定州那边的技术指导,亦可以冶炼出上好的钢铁,李清一声令下,从第一兵工厂赶过来的大批技师旋即接管了整个翼州铁场,从十万大山之中运来的硝石,木炭在宁州就地配制火药,而在翼州,第一批神威大炮已经在铸造之中。
从硝石矿回来已是完全黑透了,先前的冻雨终于变成了雪籽,打在树叶,屋顶上,哗啦啦作响,屋子里柴禾烧得旺旺的,在清风的服侍下,舒舒服服洗了一个热水澡,又坐在火边,慢慢地烫着脚,舒服的直呻吟。长长地伸了一个懒腰,看着清风坐在一侧微笑着注视着自己,一双放在火堆边的脚却是冒着腾腾热气,不由省得清风的鞋子此时也应当湿透了,“来来来,一齐来烫烫!”李清道。
清风摇头笑道:“别了,我叫他们另弄一个盆来!”
李清一弯腰,捞住清风的脚,哈哈笑道:“算了,别麻烦人了,来来,就在一个盆里,一起烫,去湿解乏。”
看着被自己握住脚的清风脸上浮起层层红晕,李清不由大笑着,替清风脱掉鞋子,突地呀地叫了一声,“天,怎么这样了,也不见你说一声?”雪白的袜子上,沾满点点血痕,显是脚被磨破了。
手忙脚乱地扯掉袜子,看着清风的一双精致的小脚上,不由倒抽一口凉气,大大小小竟然有七八个水泡,这还不算已经磨破了的,脚上尽是血迹。
“今天走了一天,是我大意了!”李清满脸歉意,“没有想到你根本走不了,而且还是这么难走的山路,你也是,怎么不说一声?”托着清风的小脚,李清责怪道。
抽了抽腿,却被李清握得很紧,清风便放弃了努力,“难得与将军一起走一走,从我们出崇县以后,这样的日子几乎已经没有了,别说只是磨破了脚,便是腿断了,清风也不会吱一声儿的。”
“你呀,总是这么一个执拗性子。”李清摇摇头,“以后日子长着呢,等打完了仗,有的是时间在一起。来,把你头上的簪子给我。”
“干什么?”
“将这些水泡挑破啊!”李清道:“要不然明天你根本就落不得地了。来,快点,将簪子递给我。”李清低头看着脚上的水泡,一只手却伸了出来。
拔下头上的银簪,放在李清手中,看着李清拿着银簪,低头专心致志地替自己挑着脚上的水泡,清风鼻子一酸,泪水顿时蓄满了眼眶。
“好了!”李清歪着头,满意地打量着自己的杰作,一反手,却将簪子插到自己的头上,双手小心地捧着清风的双脚,“接下来有些痛,你却忍着点。”说完,将清风的双脚慢慢地浸到热水中,这才抬头。
“痛吧?你看你都痛得流泪了!”李清笑道:“忍忍就好了,你看看,你这那里像是让人闻风丧胆地定州监察院院长,大名鼎鼎地白狐?”
清风怔怔地看着清风,眼中泪水却是抑制不住哗哗流出来。
“你怎么啦?”李清终于察觉到有些不对,低声问道。
“将军,我不愿意做大名鼎鼎的白狐,如果有的选择的话,我宁愿永远做一个永远在家里等候你归来的小妇人!”
李清脸上笑容慢慢地敛去,缓缓地站了起来,赤脚踏在地上,走过去,将清风的头拥在怀里,“我们都没得选择,云汐,我想,如果时间可以重来一次的话,我们还是会做此选择,对吗?”
两手环抱住李清,清风将脸埋在李清的胸前,肩头耸动,极力地压抑住自己的声音,不错,即便再来一次,也不会有另外的选择。
夜已深,窗外一直哗啦啦下个不停的雪籽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下来,屋里的柴火烧得劈劈啪啪作响,李清半靠在床上,看着沉沉睡去的清风,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心中却是充满了歉疚,这个女人心中所盼望的一切,自己这一辈子却注定是给予不了她了。
咚咚,窗外突地响起两声轻轻地敲声之声,“主公,睡了吗?”
李清惊讶地看了一眼窗外,轻轻地将清风抱着自己的手臂拿下来,掖到背子里,自己则翻身下了床,也许是白天走路太多累得狠了,也许是与李清在一起,能让清风紧崩的神经彻底放松下来,清风翻了一个身,又沉沉的睡去。
走到窗前,李清低声问道:“什么事?”
“主公,定州路大人派人十万火急送来急信。”
“定州出了什么事?”李清脸色一变,打开窗户。看着窗外的侍卫。
“不知道。信使还在前面候着。说路大人的信件必须亲手交到主公手中。”
李清匆匆地披上一件衣服,走了门来,“前头带路。”
看到偏厅之中坐着的信使,李清吃了一惊,“吴贵,怎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