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其他世界的人闯入这个世界,然后成为了这个世界的一部分,又产生了构成这个世界的一本书?
没有比这更荒谬的事情了。
还有那位站在云之明身后的黎明祭司。
谢眠目光渐渐变得沉郁。
如果拉菲格尔所说是真的,那么,对方能够通过某种方式,短暂拥有媲美神明的力量。
神明。
谢眠低喃了一下这两个字。
不可遏制的野望早如野草疯长,超越一切的强大力量让人心醉神迷。
他想起了昨夜那一个梦。
梦的最后,他已经很模糊,只记得自己筋疲力尽,被他的神抱在怀里。神明奖励了他一片繁星,对他允诺——
“呼唤吾名,无论何时,吾都将予你回应。”
然而在他现实的记忆之中,他并不记得神明给过他这样的允诺。
而最重要的一件事。
——他并不知道对方的名字。
或许记得,却已被抹去。
想起通讯录里的“张铁柱”,谢眠忽然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房间里已经没有什么值得继续搜索的信息,外面通道里的人应该都已经离去,谢眠打开了房门,回到云柏的房间里。
对方仍在昏睡,表情显然十分痛苦。
于是谢眠便坐在了沙发上,在茶几上懒懒的叠着纸牌塔。
因为他的催眠引导,云柏已经彻底陷入噩梦循环之中,而梦境的时间流逝和现实不一样。在他的设定之中,梦与现实的时间比是100:1。从刚才到现在已经过去了30分钟,以每一次循环10分钟记,云柏在梦境里应该已经进行了300次的循环。即使是个傻子,被狗咬了这么久,也该差不多找出脱离游戏的解法了。
云柏的眼睛慢慢睁开来。
他满身冷汗淋漓,浑身骨骼易碎,精神上残留着那种被狗不断撕咬出内脏的极度痛苦。
不要试图呼救,不要试图逃跑,不要试图反抗。不要试图理解,不要试图自杀逃避。
——这就是通关游戏的关键。可但凡哪一个正常人快被咬死了,还不会呼救逃跑反抗?他死了整整三百遍,才一条一条地将游戏规则深深的刻入心中。
光是理解还不够,还得学会忍耐——忍耐痛楚和恐惧。
如今云柏看着眼前这个坐在沙发上的恶魔,他发现自己的脚依然动不了,嗓子仿佛被巨石塞住。他不能理解对方为何能有这样让人陷入噩梦的能力,但他不敢问,甚至连逃跑的想法都不敢生起。
规则两个字随着死亡深入他的心中。
他不敢违背规则。
对方还在叠纸牌塔,叠的非常认真。那只苍白细瘦的手伸出,双指一夹,一个漂亮的纸牌尖尖就出现了。
为了不打搅到他,云柏把自己的呼吸声放得很轻,甚至感觉自己的头被无形之物按到水下,几乎快要窒息。此时,眼看着纸牌塔终于被叠好,他终于得到机会,大口大口地吸起气来,仿佛终究被救上岸的溺水者。
谢眠看着他,笑了笑:“你醒了啊?”
云柏颤抖了一下身体,因为喘息得太过厉害,他脸颊泛红,眼角甚至挂着泪珠,英俊痞气的脸看起来有点可怜。
“还想继续和我玩游戏吗?”
谢眠问他。
云柏疯狂摇头,他这一辈子都不想再碰和游戏有关的东西了。
谢眠点点头,手在纸牌塔上轻轻一推,便将所有的纸牌整齐地收回掌心。
他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站起身:“午休该结束了。送我回去吧。”
云柏艰难咽了一口唾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