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那么深。
后来他尝试过,从最顶层坠入最低端,一共需要两个小时。
整整两个小时。
那时夏眠该有多么恐惧?死亡阴影就在前方,无法挥开,无法远离,只能一点一点眼睁睁看着自己迎接生命的终点,血肉四溅,正常人恐怕都会发疯。
何况是那个娇气又怕疼、受伤了还要他靠近去吹、一点点舔去血液的夏眠。
喻斯年不止一次反复问过自己。模拟当时情况。
他为什么没来得及抓住夏眠的手?
令对方如此孤独地迎接恐惧,走向死亡。
夜色微茫,修道院花园路灯的光芒打在桌椅上,反射出冷冷光芒。
谢眠的手搭在绞弦琴的琴身上。纤长、苍白、脆弱。像一朵行将凋零的白色雪莲。
喻斯年倾身靠近过去,握住了它。
触感很凉。
像冰。
“对不起。”
他道。
这句道歉不知是为他又一次错认道歉,还是对于当年没来得及将夏眠救下而道歉。
谢眠没躲。
他另一只手撑着下巴,半阖着眼,感受对方身上的阳气从手背流淌进他体内,填补灵魂里叫嚣不休的饥饿缺口。
“寄!”
不远处忽然传来负责教导姬语和柳夜纳格拉鼓的白人导师的声音。
白人导师汉森的汉语发音并不太准,听得姬语眉头直跳。
“不该是这样的!寄!要发挥你多门乐器精通的水准!rhythm!rhythm!rhythm!”
汉森着急得满头是汗,“六!你也是!你不是跳舞的吗,应该对节奏最了解才对,为什么你们俩就是配合不了呢?”
姬语:“我也不知道啊,我以前只玩过管弦乐器,可不包括鼓。”
柳夜沉默不回答。
汉森语噎,最终叹了口气,“好吧,我希望你们俩今晚能够尽力再熟悉交流一下,这么配合是不行的。”
“我说死兔子,”眼看着汉森走远,姬语磨牙,声音低低道,“你打鼓的时候能不能靠边站点,你耳朵挡到我视野了。实在不行就让我一只手拿两根棍子,你一边玩去。”
柳夜不回答。
姬语皱了皱眉,发现了一点不妥。他看左右摄影组的人不多,忙拉着人往一边阴影处走。
柳夜却不给他拉,咬着牙吐出一句,“……快、滚。”
姬语无语:“你说让我run就run,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说着,他就发动了“真实之眼”的能力,而后骂了声娘。
一行血红的字正在备注里高亮——
【该月兔正处于饥饿状态,危险程度:高。】
感情这兔子是饿了,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