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为谁工作?&rdo;他问。
&ldo;伦敦《金融日报》。也就是说你不应该惹我,乔纳斯。&rdo;
&ldo;今晚?&rdo;布鲁纳的语气像是在对一个愚笨的学生说话,&ldo;你今晚为谁工作,佐伊?&rdo;
&ldo;我今晚不工作,乔纳斯,马丁邀请我来这里。我今晚很开心,直到你和你手下那帮浑蛋把我抓起来,关在这么一个天杀的房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rdo;
布鲁纳端详了她一阵子,然后看着米哈伊尔。&ldo;我们把你关在这里,是因为这个人是间谍。放电影的时候,我们发现他在兰德斯曼先生的办公室里,窃取兰德斯曼先生电脑里的资料。&rdo;
&ldo;间谍?他是生意人,石油商人之类的。&rdo;
布鲁纳把一个银色的小物件拿到她眼前:&ldo;你见过这个东西吗?&rdo;
&ldo;这是u盘,大多数人都有。&rdo;
&ldo;没错。但是大多数人并没有这些东西。&rdo;布鲁纳举起一支紫外线手电筒,一个带有电线和鳄鱼夹的设备和一个带有耳机的迷你无线电,&ldo;你的朋友是一名职业特工,佐伊。我们觉得你也是。&rdo;
&ldo;开玩笑吧,乔纳斯。我是记者。&rdo;
&ldo;那为什么你今晚要把特工带到兰德斯曼先生的晚会上?&rdo;佐伊逼视布鲁纳的脸。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话并不是她自己的,而是一个不存在的男人帮她写下来的。
&ldo;我和他不太熟,乔纳斯。我们是在一个招待会上认识的。他来势汹汹,给我买贵重的礼品,带我去高级酒店。他对我很好,现在想起来……&rdo;
&ldo;什么,佐伊?&rdo;
&ldo;也许一切都是假的,也许我被他骗了。&rdo;
布鲁纳对着佐伊发烫的脸扇了一巴掌,佐伊往后缩了缩身子。
&ldo;我愿意相信你,佐伊,但我必须拿到证据证明你的说法,才能放你走。你是名优秀的记者,你应该能理解我为什么需要证据吧。&rdo;
&ldo;过几分钟,总编就会打电话来询问晚会的事。如果他联系不到我……&rdo;
&ldo;他肯定会觉得你在晚会上玩得很开心,然后把要说的话留在语音信箱里。&rdo;
&ldo;今晚有三百多个人看见了我,乔纳斯。你再不让我快点出去的话,可能没人能够看见我从这里离开了。&rdo;
&ldo;但事实并非如此。我们都看见你离开了,包括兰德斯曼夫人。你们两个还开心地聊了一阵子,然后达尼洛夫先生和你一起上车回宾馆去了。&rdo;
&ldo;你忘了我们没有车吗,乔纳斯?是你们接我们过来的。&rdo;
&ldo;没错,但是达尼洛夫先生执意要他的司机来接他。我想那个司机也是特工吧。&rdo;布鲁纳一脸严肃地微微扬起嘴角,&ldo;我来跟你分析分析现实情况吧,佐伊。你的朋友今晚在瑞士境内实施了严重的犯罪行为,但特工在行动失败后是不会去找警察的。也就是说,你即便人间蒸发了,也不会有人知道事情的真相。&rdo;
&ldo;我跟你说过了,乔纳斯,我基本……&rdo;
&ldo;是,是,佐伊。&rdo;布鲁纳冷笑着说,&ldo;刚才我已经听到了。但我还是需要证据。&rdo;
布鲁纳晃晃手电筒,那灯光把几个手下从外面召了进来。他们又用胶带封住佐伊的嘴,然后用厚毛毯把她团团裹住。因为裹得很紧,佐伊根本动弹不了。屋子重新陷入令人窒息的黑暗,佐伊只能看见米哈伊尔惨不忍睹的身影。他躺在这间地下室的地板上,已经昏迷,全身被捆得紧紧的,衬衫泡在血水里。
一名保镖问佐伊能不能呼吸。这一次,她没有回答。中保公司的这些步兵似乎觉得这个场景很有意思。她听见他们在笑。他们把她从地上抬起来,慢慢抬出地下室。她感觉自己似乎在被人抬进坟墓。当然,那不是坟墓,而是汽车后备箱。车子向前开去,佐伊的身子不住地发抖。没有什么海格特区的安全屋,她对自己说。没有一个叫萨利的女人,没有一个叫大卫的、穿花呢大衣的英国人,没有一个有着祖母绿色眼睛、名叫加百列&iddot;艾隆的杀手。只有马丁,一个她曾经爱过,但现在要把她运到瑞士山区将她杀害的马丁。
68
瑞士,日内瓦
午夜12点,从爱尔玛别墅出来的人流如同小溪一般潺潺流动。然而,十五分钟后,这条小溪就变成了一股汹涌的洪流,夹杂着钢铁和有色玻璃向前翻滚。果然不出沙姆龙所料,马丁和他的手下占据了独特的优势。基本上所有从别墅里开出来的车都是德国造黑色轿车。大约有三分之二的车走左边这条路回日内瓦市中心,剩下的三分之一则往右拐,前往洛桑和蒙特勒。分别在洛桑大道三个不同位置上蹲点的队员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这些从别墅里开出来,而后又从他们身边经过的车辆,观察是否有异常情况。有一辆车的前座上坐着两个男人;有一辆车在超速行驶;还有一辆车的后轴似乎转得有点慢。
他们先后跟踪了两辆车,但很快又取消了跟踪。狄娜和末底改跟在一辆宝马车后面沿着日内瓦湖开了几公里路后,发现跟错了对象。约西和雷莫娜跟在一辆奔驰sl级轿车后面开了一小会儿,最后发现车里的人很明显只是在日内瓦闲逛,想看看哪里有下一场晚会。停在加油站里的雅克布没有发现值得跟踪的线索。他坐在驾驶座上,手紧紧地握住方向盘,狠狠责备自己为什么让佐伊和米哈伊尔离开了视线。雅克布这几年来一直在局势动荡的西岸地区和加沙地带管理线人和间谍,至今还没有人在他手里牺牲过。想到他可能要在日内瓦湖安静的湖边遇上自工作以来的第一场伤亡事故,他觉得不可能。简直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