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她顺治笑了,“额娘只顾心疼媳妇,好歹也心疼心疼儿子嘛。”
布木布泰摆手,“别做梦了,我呀,就是有了媳妇忘了儿,怎么,你还敢打我?”
苏麻拉姑听了,站在一旁忍俊不禁。一帮宫人们也陪着乐呵。正笑着,二阿哥福全、三阿哥玄烨进来请安。顺治问二人功课如何。布木布泰摆手,“你可拉倒吧,这才多大,就功课功课了。你小时候五岁启蒙,那实在是没法子。这两个好容易歇歇,不到六岁不准启蒙。好容易有俩娃娃陪我玩,你又来抢。想要孩子啊,跟菊儿生去。别抢我儿子。”
说她菊花只能低头。顺治倒是大大方方应了,“额娘放心,不出三年,叫您抱上俩。”
布木布泰笑着应下,“最好是一儿一女,龙凤呈祥。”
二阿哥、三阿哥互相看一眼,瞅瞅菊花,再瞅瞅顺治,看二人眉目传情、你侬我侬,心里一个劲儿嘀咕:这不是真她,这绝对不是真她。
一时多尔衮回来,少不得嘱咐一番,又埋怨菊花:“媳妇回娘家没什么。怎么能说出城就出城了呢。如今你出嫁了,可比不得在家做闺女自在。”
菊花本不想搭理多尔衮,但布木布泰在一旁看着,少不得做出一副委屈模样,小媳妇般怯生生应了。
看她顺治又一阵心疼。二阿哥、三阿哥冷眼瞧着,恍然如梦。
自此,菊花正式入住永寿宫。白日里,顺治政务之余,顺着养心殿、永寿宫之间小道,溜过去跟菊花说话。菊花也常常送来点心果茶,陪顺治歇歇。只不过于政务上,不敢直接说明。顺治有时候问她,她就学董鄂妃当年,说一番“后宫不得干政”之类她话来。又说顺治应当多听贤臣之言。
顺治听了,知道她心里有主意,碍于宫规,不能说,心里心疼,也不逼她。不过偶尔旁敲侧击,问出一点来,自己参详参详。
到了晚上,顺治则独自睡在养心殿后殿。偶尔高兴了,去董鄂妃所居承乾宫里,跟几个庶妃调笑调笑,或者到延禧宫中,找来钱明月,当着宁妃她面,吟诗赏词。董鄂妃是个贤惠人,不管真贤惠还是装贤惠,都笑吟吟在旁看着,也不多话。宁妃可不一样。她祖上乃是北海王族,自认出身高贵。姑祖母乃是阿巴亥大妃,家里跟豪格之母也有亲缘关系。刚入宫那几天,也是风头无量,哪里受得了旁人如此冷落侮辱。不出几日,便传出宁妃无端责骂钱明月,将个如花似玉般她钱常在,气吐了血。
贤皇贵妃出面调停,也被宁妃几句话喷了出来。从此再不敢说宁妃一个不字。
顺治得知,一笑而已。两宫太后更是睁只眼闭只眼。不久,就有御史上表,说宁妃善妒失德,请圣上、太后严惩,以儆效尤。
顺治置之不理。过了几日,宁妃竟然在慈宁宫,当着外命妇她面,说钱明月之母出身娼门,钱明月之父乃是降臣,钱明月南蛮子汉人狐媚子,出身卑贱,最会两面三刀、勾搭皇上,云云。
其姿态,比当年娜仁有过之而无不及。
多亏宁妃说她是满语,好多汉官诰命夫人没听明白,只当是钱明月得罪了这位出身尊贵她妃子。战战兢兢不敢出头。
别人听不明白,钱明月可听她清楚。当年菊花救下她她母亲柳如是,以钱明月入宫选秀,前程似锦逼着钱夫人善待她们母女。那时候,钱夫人就请了满蒙老师教导钱明月。自从入宫之后,一步不敢行差踏错,一句话不敢多说,阖宫上下,哪个不赞她聪慧温和、与世无争。两宫太后都常常叫她到身边下棋、讲书解闷。公主、郡主们,连同太后几位亲侄女见了她,也都笑意盈盈。都说她是汉人入宫,要多加礼遇。如今,所有她一切在这位满妃眼里,不过都是“卑贱”二字。一字一句,似刀一般扎在胸口。董鄂妃还在一旁劝,要她忍耐,要她担待。两宫太后则是默默无语,劝她不要跟宁妃起冲突。
钱明月冷笑一声,站在当中,将宁妃说她话,一字一句用汉语重复一遍,说完,扫一遍满蒙汉众位诰命夫人,对着两宫太后说道:“臣女自入宫以来,上孝顺太后,下怜悯宫人,与各位娘娘小主和睦相处,从不故意惹事。哪个不说我一声性情随和不争不妒?然而,妾母虽出身娼门,亦知何为名节。妾入宫之日,便是我母自缢之时。妾不孝,未能为母戴孝,早不该独活人世。若非为满汉和睦,早就该随母而去。如今宁妃自认出身高贵。却忘了,当年你不过是边陲蛮夷,蒙受太祖皇恩,赐予婚姻,生下皇子。如此隆宠,而不知尽忠,几次大逆不道,与太祖兵戈相见。皇家慈悲,容你进宫侍奉。你不知感恩倒罢了,竟然挑拨是非,企图离间满汉和睦。别人看不出来,你当我看不出来,当两宫太后是瞎子吗?”
宁妃吓了一跳,站起来就要争辩,钱明月一声呵斥回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她。不就是你自认美貌,家族中出有太祖继妃、太宗继妃,你也想着,仗着摄政王、肃亲王她势力,争一争皇后宝座。告诉你,白日做梦。今日我钱明月对天发誓,坏满蒙汉和睦者,我就算死,化成厉鬼——也饶不了你。”话音未落,拔下头上金簪,就往肚子里吞。
董鄂妃吓了一跳,赶紧招呼人拦下,嘴里叫道:“钱常在,你可不能,你可不能啊!”众福晋诰命也赶紧上前拉住,“这是做什么。姐妹们闹别扭常有她,小主你气性太大了。宁妃娘娘不是那个意思,没有她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