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闻声色变,早已认出银鸟为何人的面具人心中大骇,顺着银鸟伏拜的方向看去,便见一少年长身玉立于洞口暗处,水光透着琉璃般的色彩辉映在他身上,竟是如此的清幽如许淡若远山。
如此清冷少年,任谁都不能想象,竟拥有那通天一般的能力。
面具人急忙于银鸟之后伏身叩拜:“班幽拜见公子。”花豹小班闻声也立刻叩拜,出口的声音竟竟似噤若寒蝉:“小班见过公子。”
温柔的风轻拂面颊,睁开眼,便见面颊旁不让她安眠的是随风而动的草尖。这么舒服,真是难得,就是这草太烦!本想翻个身继续睡觉,可普一翻身,便看到一个人,意识顿时回归体内,惊得她猛地坐起,大概起得太快了,脸色不禁白了几分。
眼前,蓝衣少年就坐在她身边,黝黑的眸子幽幽地瞧着她,神情淡漠,让人琢磨不透。
简直像是被针扎了,如夏一顿之下又猛地跳起,惊弓之鸟般朝四下瞧了瞧,确定不见面具男,也不见花斑豹,方才缓了缓心神,依旧紧着嗓子问:“他们呢?”
怎知蓝衣少年好似压根就没打算理她,见她醒来,起身就走。
如夏如惊弓之鸟,早已被这一系列不可思议的事情折磨得神经紧绷,当下这厮虽然不认识,可一来救过她,二来还帮她赶走了妖怪,如夏怎能放过!可眼见他不急不缓地走了,如夏留也不是喊也不是,心里一急,干脆三步并作两步扑了上去,一把就抱住了他的腰身靠在他背上。
蓝衣少年顿时僵在当场。
便听背后少女声泪俱下地说:“别留下我一个人……”
眼泪打湿了他的衣衫,肌肤感觉到了泪水的温热。
颤抖的手臂紧紧地禁锢着他的腰,令他轻蹙起了眉头,依旧故我地向前走了几步,怎奈少女竟丝毫没有放手的打算,就这样被他拖着走了几步,二人就像连体婴。
“求求你……”少女轻而无助的声音令他停下了脚步,眉头又紧了几分,觉得这么走实在不便。轻轻一震,少女便被他震得松开了手。少年举步又要走,岂料大腿突然又被抱住,侧目看去,只见少女半跪在地上梨花带雨地看着他。
“别走……”轻咬的下唇,颤抖的手臂,脏兮兮的小脸,渴望的眼神,还有那紧紧被抱住的大腿!
四周忽有蝴蝶绕着二人盘旋飞舞起来,隐隐还有花香,少年清清冷冷地道:“一起走。”
少女蹦起来擦干眼泪就跟了上去。
那一天,山的四周阴雨连绵,唯独这片他们所在的草坪突兀地鸟语花香春意盎然。
有了同伴的感觉让人心安,也或许是因为同伴是他。
面具人有多难对付她自然明白,虽然蓝衣少年始终没说面具人的去处,但她能安然无恙,绝对与他有关。他救了自己一命,还不求回报,这让她心生感激和信赖,虽然完全不知此人来历。但江湖儿女,朋友都是混出来的嘛。
她热情而主动地先说道:“我叫林如夏,是无非山庄庄主的女儿。你呢?”
许久没见回应,以为他不会说了,却忽听他道:“殷东。”
“殷东?”见他点头,如夏竟有些开心,好像能知道他的名字也是件不容易的事。
“殷东,你要去哪?”
“洛阳。”
如夏原打算去苍梧镇,可转念又想,她失踪了这么多天,爹爹和炫尽哥哥一定在四处寻她,应不会坐以待毙一直留在苍梧镇枯等,当下即便赶往苍梧镇也未必能见到爹爹他们,而且这几天的遭遇已将她吓坏,再也不敢一个人上路。想起爹爹本就打算带他们去洛阳参加武林大会,不如就一路跟着殷东到洛阳与爹爹团聚,如此打定主意,便决定跟着殷东一路走到洛阳。
没想到真的是用走的……
不用轻功亦不骑马,殷东走走停停,速度很慢。遇到风景不错的地方还时常一坐半日,虽然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走到洛阳,如夏却不敢多有催促。
殷东很少主动说话,但一说话绝对是有挺有必要的话。
如夏前几天没命逃亡,早已弄得面目全非,刚巧二人走到一处水塘边,殷东驻足,如夏见水塘边长了几株睡莲,温柔娇美以为殷东在看,没想到他突然回头对她说:“去洗洗。”
咦?!
如夏平日即爱美又好干净,可这几日时不我与,被逼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相比身边清爽冷峻少年,简直就像头朝下跌进泥坑出来后又暴晒过的猴子。虽然知道无论是外在还是内在都与他相差了十万八千里,可在这个非常时期,什么能比得上自己的性命重要?所以一直也没多想的她,当下一听这话,立刻明白过来,不由得脸一红,低头攥紧自己的衣角,暗道:这是被嫌弃了么……
尤其又瞄见他身上当日自己死皮赖脸抱大腿时留下的手掌印……支支吾吾地憋出一句:“你得等我……”
得到一声轻应,如夏开心抬头,笑容绽放在脸上,丝毫未曾想过要隐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