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究竟怎样啦?”我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声音开始加大,我无法在忍受他在感叹。“在最后一仗,也是最惨烈的一仗中,我们败了,他也死了,他死在我们土其族一个普通士兵的手中,他们恨他,因为是他带来战争,我们恨他是因为他还的我们族破家亡,他死的时候,没有人可怜他,没有人为他喊一声,也没有人为他流一滴眼泪。”“而我却无法忘记他弥留的那一刻,因为我刚好在身边,看着他痛苦的死去,原本我是恨他,但现在我也觉得他很可怜。”“弥留的时候,他注视在前方,那是皇宫的方向,他临死是不停地说:“月妹,二哥无法接你走了,二哥无法接你。”他这句话说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断气,他沙哑的声音总是在我的耳边回荡,带着遗憾带着绝望带着悲凉,连我这个铁石心肠的人都——”“唉,他那声声呼唤,那死时的惨状看到我老泪纵横,问世间情为何物?本来我很恨他,在那一刻我居然恨不起来,这样痴情的男子世间少有,为一个女人他太傻了,傻得有点可悲可笑又可怜。”“呵——呵——我想哭,但居然笑了起来,我好想大哭一场,但为什么没有眼泪,不是说过不为任何事动容,不是说过今生的终结是下一辈子的吗?为什么心会那么痛?为什么心会那么痛?为什么我连一滴眼泪都流不出?二哥,你一定很想见残月了吧?你一定很想抚摩着我的发说:“丫头,你怎么那么少话说。”“二哥,残月现在有很多话要对你说,你在哪?残月现在有很多话对你说,她已经长大了,她已经有很多话对你说,你在哪?”我在黑夜中跌跌撞撞地走着,边走边笑,但没有人理我,死人都那么多了,多一个疯子有什么奇怪的。战争终是结束了,天鹰发话,对土其族活着的人不再追究,那是他们族长的错,与他们无关,天鹰还派了一个人来管理这个这里,士兵也留了很多下来,鼓励士兵与土其族女子通婚。这样的措施很容易让人忘记伤痛,并且挑起战火的是土其族的族长这样统治者,现在王不计前嫌,拨粮饷下来来帮他们重建家园。他们都感恩戴德,整天念叨着皇恩浩荡。局势刚刚稳定下来,我就发现墙壁到处都贴上了我的画像,上面写着我是在混乱中走失的皇室贵族,有发现的人送到当地官府,必有重赏。呵呵,我苦笑,我什么时候又变成皇室贵族了?哦!对了我不是还有一个月公主的虚号吗?公主?的确是一个皇室贵族,我怎么就忘记了自己有这样的一个称号。想必是天宇告诉他我在这里吧!这样也好,就让他们都以为我死了吧,都以为我从这个世界消失了吧。我步伐轻浮地离开,双脚这几天走了太多的路,已经磨起了泡,我白天走,晚上也走,漫无目的地走,似乎只有走才能排解心中的抑郁。就算有一丝力气我也爬起来走,我就是要将自己身上一点一滴的力气都消耗干净。我不再去抢东西吃,我不再强迫自己去吃树皮,即使有人可怜我扔下一个包子给我也是瞧一眼,就像游魂那样飘走了。惹来身后一阵痛骂,他们都骂我:“贱骨头,别在这里献世”的确我就是一个贱骨头。尸体已经被清空,街道又开始变得整洁,有家的归家,没家的搭起临时的屋子住了下来。我似乎在一夜间被所有人遗弃了,连那些死尸也遗弃了我,他们不在陪伴着我。我踉踉跄跄地走着,东歪西倒,似乎随时会倒下了,我身上的力气被一点点抽离。终于我倒下了,我残留的一点意识知道我倒下了,我居然解脱似的松了一口气。黑暗多好,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不见,二哥、大言、小言我来找你了,二哥你一定还舍不得走,你一定还在桥头等着我,那你等我,我下去陪你说话,你一定要等你的月妹。你的月妹其实一直惦记着你,她也不总是那么少话,她有时也伶牙俐齿,二哥你记住在桥头等我,我这就去找你。等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我没有看到黑白无常,没有看到红艳艳的彼岸花,没有看到血河波涛翻滚,满布虫蛇的奈河,甚至没有看到那个并不陌生微笑拿着汤等在奈何边的孟婆。这里是一艘船,一艘大船,而我就在船舱的里面,船舱里挤满了人,但都是女子,她们的脸上除了茫然就什么表情都没有,一群已经麻木的女人。我闭上眼睛,外面传了一阵脚步声。“不知道路上捡的乞丐有没有醒?’他们应该是在说我吧!看看破破烂烂的自己,真的是居然比乞丐还要乞丐。我依然闭上眼睛装睡,这个世界我都不想再睁开眼睛看了。“居然还没有醒,又脏又臭,干脆将她扔进海里算了。”一个男子粗声粗气地说。“算了,反正都带上船了,就让她自生自灭好了,如果死了再扔也不迟,如果不死兴许能卖点银子,毕竟这船也还有地方。”另一个男子尖声尖气地说。无论是粗声粗气还是尖声尖气,听起来都非常不舒服,好在他们也是说了两句就走了,毕竟这里面的空气真浑浊。看来真上了贼船,我微微睁开眼睛打量了一下船上的女子,发现她们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每个都长得很漂亮。看来是贩卖人口了,自己真是好运得很,什么事情都遇见了,这群人真是为钱什么都敢做,不过也是这里战火刚停,掳走多少人都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家人一定是以为她们已经在战火中死去吧,就算是用钱买,也是极其廉价的吧,而我更是撞在刀口上,连钱都不用,白捡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麻木了,我再也不惊慌,也不彷徨。看来冥冥中真是自有安排。船在海上走了多久,我不知道,藏在船舱里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也并不是里面的光线真的暗得伸手不见五指,而是我不分白天黑夜地睡觉,可能这段时间走得太多,多得将我身体的一点点能量榨干。等到我们下船,许是多日没有看过太阳光,一出来眼睛就被刺痛了,头有点晕。我们站立在一旁,有一个中年人摇着扇子走了过来,可能是来看货的吧!他一个一个地看,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看来这次的货色他还是比较满意。“瘦猴,我们交易了那么多次,你应该知道我们的要求,我们要求一定要漂亮,这个是怎么回事?”“六爷你的要求我们很明白,这个哑巴我是在路上捡的,你就随便给点就行,买回去上不了台,做些粗重活也可以,洗洗衣服也不错。”一听到还是一个哑巴,那个六爷的眉头更皱了。“我们干粗活的丫头也没有那么丑的,看在我们交易那么多次的份上,我就收了,三两银子卖不卖?”“卖,就一两银子我们也卖。”他巴不得将我像膏药那样甩掉,又丑又哑又冰冷的丫头谁会要?原来我只值一两银子?我连笑都没力了。在船上那么多天,他们没有用东西封住我的嘴巴,但是我一声不吭,他们也试图问过我话,但我都没有回答,于是搜有人都以为我是一个哑巴,那也好,我就做哑巴吧,反正我都没有说话的欲望了。从此我又多了一个名字,那就是哑女。但我没有想到他们将我卖到的地方居然是“风月轩”,想当初我在这里还豪气地出价一万两将火狸买走。此一时,彼一时,已经是天上人间,犹如隔世了。想不到兜兜转转我居然来了这里,居然步了火狸的后尘,但我不愿意像火狸那样被人五花大绑拉到台上拍卖,因为我一定没有火狸那样的运气有人花了一万两买了我后对我说:“你自由了,你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