帘子被拉开,一个男人风尘仆仆的跪倒下去,瞥了眼正前方的赵无可。
随之追进来的士兵,看着跪拜在地上的男人,又抬起头看了眼赵无可,“赵将军,这是王城来的人,说是。。。。”
“你们下去吧。”赵无可向进来的士兵挥了挥手,他看了眼地上跪拜着的男人,将其搀扶起来。
那个男人大口大口的喘息着,他赶紧从怀里拿出一封信笺,“将军,大王让我问你一句话?”
“何话?”赵无可盯着男子手上的那封信,他拧起了眉头。
“将军可愿为了王室违背战门规则,选择偷生下去。”男子瞪圆了眼睛,猛地握住了赵无可的双手,眼里充满了希冀。
赵无可向后退了步,他额头上的皱纹拧成了道道罅隙,战门之人一旦选择了追随之人,在决定性战役中,若败则死;若主死,亦死。这是战门的规则,带着点荒诞而无情的味道。
“王,他怎么了?”赵无可明白男子话里的意思,他猛地抢过男人手上的信撕开,凝神看去。
信件落下,赵无可现在才彻底的明白,王座上的那个男人原来一开始就有所打算。他嘴角露出了自嘲的笑,越王知道战门的铁则,也知道他是战门的人,可那个男人还是做出了选择。
“入战门者,朝生夕死!二十几年前,我的师弟就已经向我做好了表率。”赵无可渐渐舒展开自己的额头,战门之人极少违背自己的誓言,苟且的活下去。
他从战门中出来二十多载,也很明白战门的人多是天机阁为了推动战局而出现的人,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一旦被视作弃子的王被天机阁放弃,那么此王身边的战门之人也可以舍弃。
战门四期招募时间并不确定,组织上面的人全是按照中州大陆的局势而安排合适的时间寻找战门的合适者。
在千年以来,凡是乱世,战门之人必会出现,其中也不乏贪生之人,可这些人无疑都会成为下一届战门学生的耻辱,战门导师给他们灌输的思想就是为信仰而死,绝不违背自己许下的誓言。
将天机阁的部署放大,不仅是战门之人被灌输了思想观,整个中州在这一千年之中都多受天机阁的影响。无论是儒家、道家、阴阳家,还是那些士卒之人的思想都多受天机阁安排,而这群人是中州文化的传承者,一代代的底层之人,他们接受的正是这些思想。
而在帝王方面,法家、儒家的思想也融汇入了王室的权益,逐渐将天机阁想要表达的东西渗透进去。
纵使赵无可很了解这些,可那些在他脑海中根深蒂固的东西,却很难让他做出与信仰相违背之事。
他重重摇了摇头,“王已有选择,而我也当遵循信仰。后面之事,吾儿定会全力辅助大王子殿下。”他朝男子挥了挥手,揉了揉自己的额头。
男子闻言,他露出极为失望的表情,拂袖作揖行礼,“那将军。。。永别了,李氏王朝不能得到赵将军的相助,实属一件憾事。”
赵无可转身,提笔快速写了封信,放入信函之中,交到了男子的手上,“大人,我死后。你将此信交予吾儿,他定会尽心尽力辅佐大王子殿下。”说完,他将虎符一起放入信函之中,一起向男子递去。
。。。。。。。
彭楚气势汹汹的冲入项一鸣的营寨之中,猛地抽出了利剑,正对着项一鸣,眼眶中泛起泪水的问,“为什么要下那般的命令,为什么要处死德德玛!他是幽明的人,越国的功勋勇士!”
尽管德德玛是在舒良的示意下自尽身亡,可自幼与德德玛一同长大的彭楚仍然其难以释怀。他用剑指着项一鸣,在愤慨之中身躯发颤,“幽明的将士当死在战场上,而非刑法上!”
两侧的四个武士半拔出了剑,面对着无法控制自己情绪的彭楚,他们面露难色。
“我没有选择,我是这战场的将!”项一鸣盯着彭楚,他慢慢的站了起来,按住身侧一个武士的手,将对方的剑又压了下去,“军法就是军法,在军法面前不在乎身份!若我违背了军法,你彭楚也可以按照军法处置我!”
彭楚握着剑的手发抖,他盯着项一鸣再向前走了几步。两侧的武士站了出来,挡在了彭楚的身前,“彭将军,大敌在外,此项将军。。。。”他们几人没有将话说完,一个士兵就是匆忙的跑了进来,欣喜若狂的跑向项一鸣,“将军,洛城那方传来消息了。人就在外面。。。”他剧烈的喘着气,如一头垦田的牛,喉管中发出呼哧呼哧的声。
项一鸣瞅了眼彭楚,他快速和对方擦肩而过,拉开了帘子,在外面站着一个中年男子,神色有些疲惫。
“项将军,许久不见!”男子抬起了头,露出淡淡的笑意,“世子已登上王座,想来敌军赵无可也会在近期收到消息,到时敌方定会丧失斗志,越王希望不损坏这。。。”
来人是于子文,在项一鸣看见对方时,他心里就已经明白洛城那方成功了。
“若他降,我不会为难于他。”项一鸣听到这个消息只是浅浅的一笑,眼神之中在骤然间露出了疲惫的光,“她还好吗?”他语气顿了顿,眉宇间露出了轻柔,“那丫头没惹出什么事情吧?”
于子文楞了楞,他完全没有反应到项一鸣对这个消息会表现的如此淡然,在赵无可之事上,也并没有太过执着,只是平静的问了问那个丫头的事情。
“很好,拓跋小姐并未对我们造成任何麻烦。”于子文在楞了楞后,他立即开口回话,解下风袍的口子,“将军,还有一事,我需要你的帮忙。”
“是与天机阁有关吗?”项一鸣听到于子文的话后,他嘴角的笑慢慢收敛起来,“名单,我慢点交给你,只是现在。。。”他说到一半停了下来,拉开了帘子,露出了愤慨的彭楚。
于子文眯眼,他看着彭楚有些没明白过来,缓步走了进去。